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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XXXXV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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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逐◎

屠廷從來沒有經受過這種無妄之災, 生平也是頭一次遇到有人竟然會問他要靈石。

這種敲詐勒索的行徑,他尤為不齒。

但看著女人總算緩和下來的神色,好像就連他自己也松了一口氣。

“這下你滿意了?”

男人側臉的線條依舊幹凈楞厲害,但不經意間流露出溫和的眼角卻始終沒有從婁挽意身上真正離去。

女人卻表現得十分平淡, 仿佛他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完成的——

此事因他而起, 拒不負責似的。

“婁挽意, 你能保證你師弟師妹不會到處傳播?”

婁挽意遲疑了片刻, 望向這兩人離去的背影, 擡眸道, “這當然是……信不過的。”

“所以,請你閑來無事的時候好好轉悠轉悠, 順便監督一下他們。”

屠廷不滿,“這拿了我的錢還想要我辦事?”

婁挽意分寸不讓,“不然你以為呢?”

“上哪白撿老婆孩子?”

說完這句話, 婁挽意本人下意識就後悔了,她這分明已經和師弟師妹解釋清楚了兩人關系,她怎麽還把自己往屠廷老婆的身份上靠啊?

婁挽意心想她糊塗啊。

她內心為易期盼的大概就是屠廷耳聾了,什麽都沒聽見,這才是眼下最好不過的辦法。

屠廷卻是“聽不見”了, 他就是只“裝聾作啞”的壞狐貍,這不又緊隨其後,追問道,“你剛剛說了什麽,我沒聽清楚啊,要不再說一遍?”

婁挽意若不是這些年在師尊身側養成的素養, 她就要氣得直跺腳了。

她別過臉去, 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而出其不意的虞雙歌也終於在這一天如願以償地見到了那小孩。

曾經躲在她師父身後, 誹謗她”渾身上下充斥著不好的氣息“的小孩終於現出了身影。

前方是一條明渠。

小孩在玩魚。

“哦,小孩,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是誰?”

“這很重要嗎?”說話同時,害怕掉入水中的小孩已經走出最危險的地帶,他甚至故意在與虞雙歌之間保持著距離。

正是這樣的刻意,令虞雙歌內心尤為不滿,“你擔心我會害你嗎?”

屠念坦言,“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聽說你是師尊流落在外的孫兒?”

這些天,令虞雙歌感到可笑的是,她作為尋澤山的人,這些道聽途說的消息還是從別的門派流傳開來的。

“這些都不重要,”規矩的屠念以稚嫩的童聲鄭重其事道,“重要的是你無權幹涉我在尋澤山的生活。”

虞雙歌對小孩的談左右而言其他十分厭煩,認為小小年紀就這副樣子絕非善茬,她認為若是有這一重他與師尊的關系在,想必日後自己在尋澤山越來越邊緣的位置了。

以前自己不必刻意融入婁挽意他們師姐弟三人的圈子,他們關系本身就不大好,而現在幾個人整天窩在一起,不知道還以為是多麽團結一致,親密無間的師姐弟呢——

不過早前她早就聽說他們是為了一起賺取靈石花。

而這一來,婁挽意為師尊尋回了屠廷之子,這豈不是令老人家更為感激,在日後的時日裏愈發離不開背光環包圍的女主?

虞雙歌心中這下知曉,尋澤山怕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事不宜遲,她打算這陣子就開始接觸別的門派。

然而,就在她神色淡漠地準備離開眼前的這一位小孩的時候,小孩突然與她說,“勸你在此境,多留善心吧。”

特殊而有強大的感知能力幾乎讓屠念知曉這個女人不明的來歷,他囑咐了一句,正如絕大多數心懷善意的小孩一般,他提醒道。

可在虞雙歌聽來,這是諷刺。

是徐又年的親孫兒又如何?哪怕他爹是窮兇惡極的大反派,她也沒有怕的,“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無疑使用最惡毒的語氣。

而這話恰巧被路過的秦文文和曲為易聽見,兩人收了靈石特別是這麽大一筆的靈石怎麽可能熟視無睹呢,更何況念念本身就是他們見過最可愛的小孩。

秦文文上前就是一頓輸出,“虞雙哥,你有沒有良心,是不是在尋澤山呆膩了?”

而曲為易同樣無法拿錢不辦事,他的立場毫不猶豫地傾斜,“我勸你好自為之。”

虞雙歌忍無可忍,他們這一個個護主的樣兒,怕是不知道自己該是炮灰吧,是徐又年的徒弟又如何,到頭來什麽也沒撈著,還得白白送上性命。

真是可笑。

世人的貪欲在虞雙歌那裏表現得淋漓盡致,“你們可別為了拍馬屁給拍過頭了,師尊都不在意的事,你們瞎起勁個什麽?”

秦文文:“難道你心中好就沒有一絲對於小孩的特殊關照?”

虞雙歌幾乎脫口而出,“又不是我的孩子。”

而在秦文文再度想要開口之前,虞雙歌又喃喃自語般吐槽,“還不知道孩子他娘是誰呢。”

這讓曲為易破口大罵,“你沒資格說這些,孩子的母親不是你可以隨便議論的對象。”

秦文文心中也燃起了對大師姐的維護,畢竟這些靈石統統都是大師姐安排了,她差點忘了真正出錢的是誰,她趕道,“別整天搬弄口舌,要是你再敢多說一句,可別怪我秦文文的劍沒長眼。”

“怎麽,我說都說不得,這來路不明的女人和孩子?”

秦文文終是拔劍相向,準備給虞雙歌長長記性。

而此時卻有人出場制止了一切,是徐又年。

虞雙歌從驚恐中立刻回神,扭頭報告道,“師尊,我也不知道怎麽就惹了二師姐和三師兄,他們倆對我動輒打罵……”

徐又年沈默不語。

這在虞雙歌看來又是偏向於那幾個最不中用的徒弟的表現。

而秦文文又怎麽可以容忍這種明面上一套,暗地裏又一套的做法,她氣到胸口疼,礙於師尊的面子,她無法徹底放開去鬧。

“本尊全程都聽見了。”

徐又年面不改色,風輕雲淡地說。

舉止間,並沒有偏向任何人的意思,之後,便是問虞雙歌,“你為何對念念如何好奇?”

他最擔心的當然是這個異世者可能會把念念帶走的最壞後果,而虞雙歌過分的好奇與在意也讓他警覺。

虞雙歌都到這會兒了,偏偏她還能一本正經地講,“徒兒是出於對那孩子的關心。”

“你的關心出於什麽,恐怕也只有你自己了解了。”

依舊是不輕不重的一句話。

可虞雙歌很是著急。

“師尊……”虞雙歌怕徐又年的厭棄,畢竟她並沒有找到更好的出路,尋澤山是她修身養性最好的地方,以前是看不上,可這些年的情況大有不同了。

而下一刻,徐又年毫無征兆地與她說,“雙歌,我們尋澤山廟小,恐怕真的留不下你了,日後,還請你自尋出路吧。”

簡短的一句話,對於虞雙歌而言,不亞於晴天霹靂——

自己被別的門派錄用以後再辭別這裏,和被尋澤山不要扔出去,是大有不同的。

任何一個被原先自己門派不要的修士在修仙界任何地方都是難以立足的。

這是世間通用的道理。

“師尊,你別聽他們胡說八道,我對尋澤,對師尊您……”

徐又年已然轉身,“不必再說。”

比起要為整個修仙界控制住一個冒失的異世者,徐又年更情願照顧好他的徒弟和孫兒,這麽些年他看著虞雙歌,他可以理解她的資質有限,但決不允許一個心術不正的人繼續留在這裏。

徐又年走得迅猛,連帶著秦文文和曲為易一並離開了原地。

而虞雙歌一擡眼,她整個人已經被“瞬時”這法器驅逐在尋澤山外了,而那結界,她無論如何也進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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